第四十章：进局子

    “说，你抢劫蛋糕店的计划，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方冷冷把台灯照到陈皓的脸上，挑着眉，冷漠的问道。

    “阿SIR啊，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恰巧路过，去买个蛋糕而已。就这么巧遇到了抢劫的。我看他们有枪，挟持了不少人质，就路见不平为民除害咯。”

    陈皓的双手被手铐铐住，此时，正在房门紧闭的审讯室和方冷冷着。

    咚咚咚，有人在敲审讯室的门。

    “方长官，请你出来一下。”一名教员把方冷冷叫了出去。

    方冷冷对着门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恶狠狠地看了陈皓一眼。

    “我劝你还是配合的好，在这里把话一五一十地想清楚，马上我回来要听到真实的事情经过。”

    说完，方冷冷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只剩陈皓一个人坐在原处，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早知，在制服那俩歹徒之后，就该赶紧跟着人群跑了算了。真不该顺手捡枪，还想着拿一块免费的蛋糕回去。这下可好，不仅话说不清楚，还耽误了大把的时间。不知道穆嫣然现在怎么样了，她有灰熊保护着，应该没有问题。然后是林凯丽，她在丝蛛和医生的护送下，应该已经返回了林凯欣身边吧。

    虽然自己这么乐观地想着，事情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但陈皓心里还是不停地犯嘀咕，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而审讯室外，那名警员正在跟方冷冷汇报着工作。

    “方长官，我们已经找到了几名在现场被挟持的人质。”

    “哦？人质怎么说？”方冷冷很不以为然。

    其实，她心里早明白了，陈皓根本不是劫匪的同伙。可上次在宴会上的事情，方冷冷还历历在目。自己接到报警，说有人斗殴，还非法持有枪支，于是立即带队出警。没想到到了事发地点一看，居然是古家大少爷古淳。

    方冷冷一向嫉恶如仇，可遇到古淳这样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她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按她的性格，管你是什么古家还是谁家，管你有多少钱，管你势力多大，只要你触犯了法律，就一定要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她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虽然性格公私分明，可她也知道，自己身为警察，不仅要抓捕罪犯，维护警队的尊严也是自己的职责。然而这些有钱人家的人，不仅有能力触犯法律而逍遥法外，更有能力与整个警队相抗衡，使整个警队的尊严荡然无存。

    就像那天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样，只要一通电话打到自己的上司那里，甚至是上司的上司那里，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不经罪人成了无罪的人，如果自己执意要抓捕古淳，很可能自己反而成了触犯法律的一方，更加可能连累到警局的其他同仁。

    所以，方冷冷也一直很迷茫，自己履行作为一名警察的职责，这难道有错吗？维护法律的尊严难道不是警察的义务与职责的吗？为什么自己作为一名警察，要考虑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怎样抓捕罪犯，而是怎样在上司和有钱人家的压力之下生存，在夹缝中才能实现自己的一部分职责？

    方冷冷一直没有放弃做一名警察，可也在不断思考与寻找着，能够将正义彻彻底底实行到底的方法。

    可还没等她找到方法，却又遇到了陈皓这个倒霉催的家伙。

    方冷冷其实心里也觉得，即使法律不能完全适用于有钱人，但有钱人必定是少数。不管是南阳市还是全中国，占绝大多数的毕竟还是平头老百姓。老百姓总得遵守法律的约束吧？这是方冷冷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一点，可陈皓却触碰到了她的这条底线。

    那天，当他看到古淳搬出军区关系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可能又没法拿这个公子哥怎么样了。她再一看对面的人，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南阳市从没见过的生面孔——陈皓。虽然她也知道自己那一刻的想法不对，但她心里想的确实是，在古淳那里受到的气，要撒在这个老百姓身上。再说了，那也不该叫撒气，她只是履行分内的责任罢了。

    可陈皓的行为却让她彻底傻了眼。这个看起来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居然也在军区有关系！而且，即使是古淳，也仅仅是搬出了自己的关系出来威慑一下方冷冷，并没有真正想要去拨打电话的意思。着传递给方冷冷的信号是，古淳虽然有那个能力动用关系，但那个关系也不是好动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

    但陈皓这个愣头青，居然二话不说就拨通了军区老总的电话。给人的感觉是他的背景与关系比古淳还要复杂。这不仅使方冷冷直接被顶头上司训了一顿，回到警局，还被局长骂了一顿。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想到，现在这世道，居然连一个不起眼的老百姓都可以随便动用关系以逃避法律的制裁，这使方冷冷的自尊又一次被伤害到了。

    所以，她从那天起，就暗暗在心里记下了陈皓这个名字。虽然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去违法乱纪报复谁，但今天陈皓却撞在了她的枪口上。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自己出一口气，任谁都会这么做的吧。

    “方警官？方警官你在听吗？”

    方冷冷一时想得出神，忘记了面前的警员正在跟自己汇报工作。

    “哦……有，我有在听。”方冷冷尴尬地回复道。“你继续说。”

    “那个，在场的几个人质，我们已经找到了。”小警员也是个新手，遇到长官不认真听自己汇报工作的情况，也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呢？”方冷冷说。

    “然……然后，根据那几个证人口述，劫匪确实只有两个人。一胖一瘦，都上都带着丝袜，应该就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晕倒的那两个人。”

    “应该？”方冷冷表情漠然，“应该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没办法肯定。”小警员很不会说话，只能如实说出心里想到的。

    “你的工作是什么？”方冷冷说。

    “……”小警员不知所措，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你的工作，就是把无法肯定的事情，肯定下来！就是把无法肯定的事实，还原出来！”

    “是……是的长官。那我……”小警员吓得不轻。

    “证人有没有说，劫匪是带着枪的？”方冷冷问。

    “根据证人的口述，其中一个劫匪是有手枪的，只是……”

    “只是什么？这不就是疑点吗？证人说劫匪有手枪，可我们却没在两个疑似劫匪的身上搜到手枪。反而是我现在在审讯的这个嫌疑人，身上有一把自制手枪。”方冷冷的口气很吓人。

    “是……是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认定那两个头戴丝袜的嫌疑人是劫匪，而把里面这个带着手枪的嫌疑人放了？”

    “不……不是的，长官。”

    “你知道就好。现在你就去找到证人，给我仔仔细细地录口供，要把每一个细节都给我问清楚了，明白没有？我们有的是时间，只有这样才能把真相搞清楚！”

    “是……是，长官！”小警员听到队长终于要放自己去工作而没有怪罪自己，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好了，去办吧。”

    方冷冷出去了那么久，陈皓也没有闲着。他自己研究了靠住自己的手铐，以他的能力，想解开应该并不难。然后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带进警局时的经过，早在进来的时候，他就暗暗记住了警局的构造，这是他的一贯习惯。说白了，想要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局子里有随身配枪的警员。不，不是担心，是一定会有几把枪在警员手上。经过他的分析，这建筑的构造太过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掩体，即使有，也是很容易被子弹穿透的，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而且，自己一旦与警员发生了胶着的对抗，顿时整个建筑里的警员都是去领取枪支弹药赶来增援，而且其他警局的人手也一定会接到通知，赶来支援或是在主要道路设下关卡拦截。所以，想要安全逃出去，必须要做到一个字，快！赶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掏出枪，就逃出他们的视野。并在他们通报其他警局人手进行围追堵截之前就赶回穆家或穆氏集团。

    可陈皓还是有那个顾虑。即使自己能安全地逃出去，那以后又怎么办？自己在南阳市的全盘计划，全都仰仗着一点，就是自己能在南阳市自由活动。如果自己轻举妄动，被警方通缉，自己就要过上整天东躲西藏的日子。这不仅会使自己的日常行动受阻，更会使他的复仇大计无形中增添了好几个等级的难度。

    与其那样，自己就好好跟这个方冷冷玩玩儿把。毕竟她是一介女流，而且看样子也很年轻，做事应该没有那么老辣，她不见得能玩儿过自己。

    咣当，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方冷冷，而是另外一个警员。

    “陈皓，你请的律师到了。”

    律师？我什么时候请律师了？陈皓心里纳闷。哦，一定是丝蛛或者医生看我那么久没有回去，又赶回蛋糕店找我，结果看到那里的情况，得知了我被困在警局的事情。所以他们就把事情告诉了穆嫣然或者林凯欣，这律师一定就是她们中的一个帮我请来的。

    警员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棕色西装，头顶微秃，带着蛤蟆镜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审讯室。这律师的脸上不知为何总带着笑意，笑得人很不舒服。陈皓倒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在心里产生了一股恶心感。同时，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

    “你好，陈皓先生吗？”律师笑着向陈皓问道。

    “是我。”陈好没有回以微笑。

    “是这样的，我是古家大少爷古淳请来，特地来做你的律师的，请你多多配合我。”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惹人厌恶了。